第1章 归国前
第一章 归国前
华夏历2008年。北京,龙潭路、丙3号。伟图大厦便静静的矗立在这里。作为曾经是华夏足球最高权力机构的办公场所。它见证了华夏足球的浮浮沉沉。曾几何时,这里是数千万华夏球迷目光聚集的焦点。曾几何时,在这里工作的当权者跺一跺脚,整个华夏的地皮亦会跟着稍稍颤动那么一下。曾几何时,在这里办公的人员都显得是那么的骄傲。可是,随着足协将办公场所移到不远处夕照寺街的东玖大厦,这里便如同华夏足球一样,逐渐的没落了。再也不见闪光灯,再也不见拥挤的人群,留下的只是无尽的苍凉。
东玖大厦,足协常务第一副主席办公室内。阎龙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刚刚搬入新居,整个足协的办公场所由700多平方,扩成了4000多平方。这让手下的一帮成天嚷着太拥挤的员工全部闭上了嘴巴。团结内部员工,笼络手下,可是阎龙近一年来,最为关心的工作之一了。
全新的办公室,全新的设施,令阎龙心情不错。虽然华夏足球的今天,变的一塌糊涂,但这个黑锅暂时还落不到他的头上。所有人都清楚华夏足球的现状,是各个前任们急功近利的结果。台前台后,他都很好的把握了痛心疾首的状态。自己所致力展现的大力发展青少年足球运动,及推动华夏球员留洋的计划,已经赢得了普遍媒体的好评。
前年,阎龙排斥众议,一力签下外籍教练杜伊科维奇担任国奥队主教练,更是令他增色不少。从去年开始,国奥队的战绩为12胜8平5负。其中大部分的对手都是欧洲及南美的强队,吸引了众多媒体和普通球迷的眼球。
对于阎龙来说,这些光环已经足够了,因为他已经接到消息,奥运会之后,国家体委便要对一些弱势体育项目进行改革,足球运动极有可能成为率先改革的几个项目之一。自己这个足协第一副主席的位置估计也就能到这里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是其现在一定要严守的法则。这可关系到调令往什么地方开的问题。阎龙的上任便是在舆论的压力下,被送到了一个偏远的部门养老送终的。这可不是他愿意接受的结果。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门被从外面轻轻的推开。综合部的主任罗雨走了进来。“阎副主席,刚刚收到消息,李宁商已经搭乘专机回国了,估计12个小时后便会回到国内。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安排人去接一下。”
“哦?”阎龙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带着嘲弄的语气,轻轻笑道:“看来他也坐不住了,华夏足球这摊子无论烂到什么程度,总是不缺乏人来搅一下。”想了想,阎龙又接着说道:“我们就不要派人去接了。再怎么说,他是商,我们是官。没必要我们先低头的。等他来见我们吧。”
“可是…”罗雨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了阎龙,诺诺的说道:“我听说张祥龙那已经安排人去机场接机了。听说规格还挺高。”
“这个张祥龙。”阎龙将手中的文件夹扔到了桌子上,恨恨的骂到:“成是!太冲动了。”原想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最后一刻阎龙收住了嘴。足协是个名利场,内部向来都不存在什么隐私,自己的办公室更是如同扩音器,一般自己说出的话,不出半天,连足协门口看门的老头与内部扫地的大妈都会知道。
自从申办亚洲杯成功之后,这个张祥龙便稳稳坐住了足协第二常务副主席的位置。其在申办过程中,表现出的社交、握权的能力,深得体育总局领导的认同,甚至有一段时间,媒体都传出了足协双负责的言论,说什么一个负责内勤,一个专搞外联。可是把张祥龙捧到了天上。自此之后,张祥龙在阎龙的面前虽然依旧表现的恭谨有加,但阎龙还是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无尽的欲望。而张祥龙在足协内部偷偷拉帮结派的事实,也令阎龙越发的看对方不顺眼。
整个足协六个部门,外事部、联赛部、技术部的主任,都或明或暗的表示了对对方的支持。由于自己之前的倾向,综合部、青少部和女子部,包括国家队暂时都紧紧的围绕在自己的周围。至于最新成立的08办公室,由于是一个临时性的部门,而且所有人都不看好这届国奥队在奥运会上的表现,所以都没有去下手争夺。
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着方步,足足有5分钟之久,阎龙才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的说道:“让张祥龙去折腾吧,等他把事情都筹备完了,我们安插两个人到他们的队里去,然后对外公布,那个欢迎的团队是足协派出去的就成了。叫过去的人机灵点,尽量不要让张祥龙的人在李宁商面前乱说话。”
“好。”罗雨笑了起来,他略带恭维的笑道:“这招好,让张祥龙白忙活一场。那李宁商虽然是商人,但他未婚妻胡诗沁家里可是台面上的人物。这种人就算不去拉拢,但面子还是要给的。”见阎龙点了点头,并示意一切让他去安排。罗雨便匆匆告辞,迅速的离开了阎龙的办公室。
掏出一支烟,阎龙默默的吸了一口,自从三年前他接手华夏足协这个烂摊子后,却也是风光了一阵。但那也仅仅是一瞬。之后的世界杯小组赛失利、亚洲杯预选赛打的跌跌。令整个华夏的球迷对华夏足球都失去了信心。许多球迷甚至都喊出了不看国内联赛,只看五大联赛的口号。这令华夏足协的关注度,跌到了底点。虽然他也曾想方设法利用选取国足教练的方式,吸引各方的目光,但收效亦是甚微。
不过至少有一点阎龙做的尚算不错。十多年前,华夏开始搞联赛之后,足球运动便成为了体育总局获取资金的重要项目之一。但当他接手足协的一刻,中超联赛的冠名权却已经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阎龙通过各种关系,四处游说,终于劝得了一个不懂行情的外资企业购买中超的冠名权,虽然这背后是许多政府的优惠政策。但至少他成功的让体育总局的账面上又多了近千万人民币的收入。这便是资本。
他又想到了李宁商,一个走狗屎运的家伙。莫名其妙的成为亚洲首富,莫名其妙的购买了德甲多特蒙德俱乐部,又莫名其妙的率领多特蒙德回到了欧洲豪门的行列。就在一年多前,他甚至莫名其妙的搭上了胡诗沁,成为了胡家的乘龙快婿。是个碰不得、打不得的家伙。
“来吧,都来了是好事,不是说‘水至清则无鱼’嘛,虽然现在的水已经够浑浊的了,但再往里面倾些污泥岂不是更好。天生我就要离开了,将局面搞的再混乱些,接任的人也没那么容易整顿。若是新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摆平了一切,那不就显得自己太过于无能了。”阎龙弹了下烟灰,嘴角稍稍上扬了些。他望向窗外,一丝淡淡的云雾蒙住了太阳,但阳光依然温暖。是个好天啊!
大连,陶瓷大厦董事长的办公室内。多年商圈与政圈的打拼,令他的心态越发的平稳起来。可是此时他却显得异常的焦躁。自从收购了大连的足球队之后,大连的足球便跟了他的姓,无论沉浮,都再也没有转换过别人的名字。在他的带领下,大连足球也成为了华夏国内少有的数张还能掏得出去的名片。
看到徐有亮低头沉思不语,周围所有人都紧闭嘴巴,一声不吭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清楚,自己的老板目前最怵的就是即将回来的李宁商。同是商人,徐有亮的资产也就李宁商身家的零头。同样搞足球,徐有亮折腾来,折腾去都在华夏这一亩三分地上蹦弹着,而人家李宁商除了在国内拥有俱乐部,他甚至早早的便在五大联赛确立了威信。在李宁商面前,徐有亮唯一还领先一步的便是徐有亮与妻子完婚已久,并生下了子女。所以他的老丈人全力支持着自己。但李宁商未婚妻的家世比起他的老婆,亦是丝毫不逊色,一旦两人完婚,这种优势也必定是荡然无存的。
在一年多前,徐有亮与李宁商在双方岳父的握权下,明智的选择了与其结成同盟,两人约定,一内一外,共同改变当前华夏足球的面貌,让华夏上亿的球迷,能够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感到愉悦。
一年过后,李宁商在欧洲确是搞的风声水起,不仅将多特蒙德俱乐部带进了欧洲冠军杯的决赛,重回豪门俱乐部的行列。他更将华夏大批优秀的年轻选手带到了欧洲,为华夏足球的未来,埋下了种子。相比较而言,自己便显得甚是无用了,大连陶瓷队在亚冠联赛中,连小组都没有出现,华夏足球联赛关注的人数,亦是在不断的萎缩。
徐有亮不是个甘于给他人做陪衬的人物。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李宁商的光芒所掩盖。他不想自己与李宁商之间,出现“既生瑜,何生亮”的评价。徐有亮要证明自己一个人便可以成为华夏足球的救世主。利用对方不在国内的间隙。徐有亮先通过其的岳父,向体育总局提出了要求国有企业撤离华夏足坛的议案。理由便是足球造成了大量国有资产流失,并形成了不正当的竞争。
事实上,这样做,徐有亮为自己势力的登台,抹平了道路。没有了国有企业的竞争,他手下的大连陶瓷队,便能稳稳的坐住头把交椅。毕竟现在民营企业搞足球的,基本上实力都不如自己。但更重要的是第二点,表面上华夏足协的各级领导都是由国家体育总局直接任命的,但真正的后台却都是一些上层的利益团体。只有将这层利益给断除,他的人手才能迈入足协的大门,他才能真正的控制华夏足球的发展。
本来,这些只要等奥运会后,在国家体委总局召开的总结会上审议并通过。自己的手下便能通过足协领导班子的换届,而占据各个关键的位置。从而造成既成的事实。那时,李宁商就算能闹上天去,也是无用了。若对方听话,自己就给他点甜头尝尝。若是李宁商跳脚,大不了闹到上面去,几个老头子估计最后也就是套套交情,一切就会摆平了。
但现在不同了,李宁商回来了。在奥运会召开之前的一个月回来了,虽说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多,但那个家伙的门道向来挺多。徐有亮真的很担心,担心自己忙了一年多的计划,就这样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他要加紧进度,他要杜绝此事的发生。
抬头望了一圈手下的众人,见众人一个个都低着头,在那里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徐有亮略带怒意的说道:“怎么了,平时不是一个个都挺能说的嘛,现在要你们说了,你们倒是发表下自己的见解啊。”
“我在欧洲的朋友告诉我,这次李宁商回来之前,已经将多特蒙德俱乐部的事务全部安排妥当了,他自己也辞去了多特蒙德俱乐部主席的职务。看来是准备长期留在国内发展了。”见没人愿意应答,做为徐有亮的副手,康伟深知沉默的后果只会换来一阵谩骂。挺身而出,为所有人解围,也是他笼络他人的手段之一。
果然,周围几个同伴向他看了看,用眼神传递了一丝感激。陶瓷俱乐部的总经理钱应发甚至立刻义愤填膺的附和道:“这李宁商摆明了就是来和我们抢食的。”
“废话。”徐有亮恶狠狠的瞪着钱应发,大声的骂道:“这点白痴也能看出来,需要你再重申一边吗,我问的是你们有没有什么对策。”心情不好,忽然找到了一个出气筒,徐有亮愣是骂了对方有一分钟,才稍稍平复了一些,继续将目光扫向了别人。那眼神,仿佛如猎鹰在寻食一般。
此时众人更是学起了乌龟,将头缩到了龟壳内。与其自己发言不对徐有亮的胃口,一个人遭骂,不如躲在后面,这么多人一起挨骂,至少自己不会成为焦点。对于李宁商的突然回归,他们亦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他们的计划中,李宁商至少会等到奥运会才归国,那时,自己这方面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奥运会其间,国家所有工作的重点,亦会转到赛事方面,李宁商就算再有什么想法,基本上也会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可是李宁商却提前回国了,他的提前绝对打乱了自己的部署。作为徐有亮的智囊,他们这些人绝对是有义务给其意见及建议的。但徐有亮刚一收到消息,便风风火火的将自己这帮人给喊过来开会,不给一点思考的时间。这可让他们拿什么主意啊。一个个缩着脑袋,或蹩眉、或噘嘴,他们都在冥思苦想,希冀能够灵光一现,在众人面前现一下,在徐有亮面前立个功。
见众人都夹起了尾巴,徐有亮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过了。背过身,他闭上了眼睛,一点点消化着自己内心中的不爽。当其再次回头时,面部已经回复了平静。一句“我们一起商讨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令所有人都将悬着的心,重又放下。
“与足协那头沟通的怎么样了?”徐有亮缓缓的问道。
“除了分管女足的黄丽,其他的常务副主席我们都已经取得了联络。但现在还没有人给予我们合作的答复。”刚刚挨过一顿骂,钱应发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发虚。
“这些家伙真是不识抬举,难道他们不清楚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吗,要不是李宁商回来,我才懒的搭理他们呢。这些人也就是给我扫地出门的命。让去接触的人机灵点,在不伤他们自尊心的情况下,将利害得失跟他们说清楚,逼他们尽快站队。给我警告他们,这年头站错队伍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恨恨的骂道,徐有亮要逼迫足协的那帮人表态。有他们的支持,自己的把握便会更大些。
“这样不好吧。”作为在场所有人中最年长的一个,梁庆生的阅历不可谓不丰富。在出任陶瓷集团的顾问之前,他在中央办公室任职了十年。退休之后,众多的企业都想聘请他,做自己企业的顾问,之所以最终选择了陶瓷集团,那也是看了徐有亮岳父的面子。这次,徐有亮特意请他到大连,一边散心,一边给自己出出主意。
对梁庆生,徐有亮倒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连忙坐直了身子,小心的问道:“梁老,难道您有什么意见?”
“足协的那帮家伙都是上面直接任命的,或多或少都有些路子,你这样逼他们,很有可能会得罪他们的主子。作为国家的官员,就算他们不在足协干了,别的地方也是有位置给他们的,到时这帮人一个不爽,和李宁商篡到一块去,对你岂不是更加的不利?”拿起茶杯,梁庆生用杯盖缓缓的拨弄着杯内的茶叶,缓缓的喝了一口,然后望向徐有亮,直到对方表现出恍然的神情,他才接着说道:“还有,李宁商一回来,你便改变了自己步调,步步紧逼。分明便是怕了对方,那些都是一些老狐狸了,怎么会看不出你的怯意。若是他们本已经准备和你合作了,此时必将会把自己吊起来卖,你不是很划不来。”
“多谢梁老提醒。这人一急啊,就会做错事。不知道您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躬起了身子,用一种渴望的眼生望着对方,徐有亮甚少会做出这样的表情与动作,此时他也是被李宁商给逼急了,压力太大。
“保持这种状态,不过可稍稍的增加谈判的筹码。叫人观察李宁商那方面的动静,以不变应万变,一旦李宁商那块动手了,你也必须在第一时间有所反应。事实上,足协那帮人保持中立就可以了,他们并不是关键,一切都在!”梁庆生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众人皆恍然。他们都笑了起来,纷纷赞道:“梁老高见,梁老高见!”
收起笑容,徐有亮再次看向了钱应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听到了没有,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事要是都做不好,我想你也就应该退休了。”见对方不断的点头应是,徐有亮才重又将笑容堆到了脸上,拍拍钱应发的肩,说:“好好干,这事要是办成了,我升你做董事。”
“还有,黄丽那也让人去做做工作。虽然女足现在不为大众所关注,但她们每每都能创造一些成绩。而且她毕竟也是个副主席,多争取一个人,对我们以后开展工作也会有所帮助。”梁庆生在一旁补充道。
随着忧郁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徐有亮的脑筋也立刻变的灵活起来,他望向了梁庆生,问道:“梁老什么时候回北京啊,我想与你一起回去。”
“哦?”梁庆生饶有兴趣的望向了徐有亮,等待着他的下文。
“既然现在还是盟友,李宁商回来了,我总是要去见见的。顺便打探、打探他的动向,说不定能摸出些什么,我们也好有所准备。”
“好!”梁庆生笑了起来。“那你让人定机票吧,我们明天就走。”
南京,世唐集团大厦。顶楼的会议室内隐隐透出了灯光,此时已是深夜,员工们早已离开了公司,可是集团内负责足球工作的董事,与世唐俱乐部的总经理都聚在了这里。
高启亚精神显得不错。自从接到李宁商的电话之后,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便发生了巨变。这一年多,李宁商将发展国内足球圈势力的任务交到了他的手上,可说是要了他的半条命。做生意有一套的他,迈入了足球这汪浑水之后,才体会到了自己的浅薄。用钱去疏通上游道路,拉拢相应位置的人物。他忽然发现,那里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的。借着李宁商的势头,吸引志同道合的人,加入自己的阵营,却又发觉,大部分人还是冲着李宁商的钱。最终高启亚依然只能依靠原有的班底,一点点的布网。
在布网的过程中,高启亚倒是发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便是他看到圈内的这帮人物,一个个都不干净,与其花钱收买,不如勒索要挟。让私家侦探将这些人身后的一些狗屁事,通通的挖掘了一个干净,整理成材料,放在对方的家门口。果然,第二天,这些人都变的老实了。自己说东,他们还真不敢往西。
不过对于这些人,高启亚也真的不敢信任,将自己培养的一批人手安插到对方的周围,跟在后面学习着,一旦有机会,高启亚便帮助手下将其这些人的位置给挤掉。
经过一年的努力,高启亚营造的关系网,虽然没有真正的触及到足协的顶部,但也在各个部门和各级地方足协布满了触角。凭借这个关系网,李宁商才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足协内部以及徐有亮的一举一动。
此次徐有亮要彻底让足协变天的举动,虽然关系网将整个过程都了解了个清清楚楚,但他们却一点油水都捞不到。徐有亮严格审核着新一届领导班子的人选,就包括自己圈子内已经争取到的某些关键的位置,徐有亮都有意图用自己的人,将其调换。高启亚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多次打电话给李宁商,催促其早日回来主持大局,他亦尝试着与省里的相关领导交流、通气,看看能不能有所帮助,但一切都没有用,他的触手是在太短了。
现在李宁商回来了,高启亚内心中的石头着实落下了地。人道是龙无头不行。李宁商在他们的心目中,便如同救世主一般的存在。无论多么危急的状况,只要有他的存在,便能一一化险为夷。
就在三年前,李宁商因为足球的问题,得罪了国内的几个大佬。对方通过政府部门对企业进行施压,试图将李宁商逼出足球圈。当时的李宁商可谓无权无势,最多也就算是个出名的民营企业家。但他并没有屈服,其只身一人冲到了英国,在哪里完成了震惊全球的“四零期货事件”。一夜之间暴富为亚洲首富,并一举扭转了国内不利的局面。
所以,目前的局势在高启亚一帮人的眼中看来,紧紧是一点点小困难而已。只要李宁商回来,便能解决的困难。整个会议室中都充满了轻松、欢快的气氛。
“我让王昆鹏先去打前站了,您看我们什么时候过去?”世唐俱乐部的董事长刘驰问道。
“后天吧,把手上的事赶紧安排下。我们早点过去,宁商也能早点做出决策。”都是一开始便打天下的弟兄,高启亚向来都是直呼李宁商的名字。
点了点头,刘驰笑着说道:“幸亏你不断打电话给董事长,若是再迟些,可能我们这一年多的努力,便要白废了。没想到徐有亮那边动手动的那么快。”
“那是,年中宁商回来的时候,和那小子见过一次面,当时还点了对方一下。没想到徐有亮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利起来。我通过内线,查了他的一个地下账户。就下半年,那个账户至少流动了过千万的资金。这次他可是下了血本了。”
听到这,刘驰立马来了兴趣,他问道:“能不能把资料公布出去,给他造些麻烦?”
高启亚摇了摇头,说:“且不说那个账户在官面上与徐有亮的集团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我们能证明这一点,但也很难明确资金流向了哪里。根本不能对徐有亮造成任何的威胁。而且宁商的老丈人与徐有亮的老丈人都是一个阵营的,这样做会让宁商很难做人。”
点了点头,刘驰没有再言语。别说李宁商现在与胡诗沁没有完婚,就算二人结婚之后,一旦涉及到上层利益的问题时,胡老爷子估计也是会三思之后再三思,根据利益守恒的原则,最终做出决定。在老爷子的眼中,足球这玩意暂时只能算作李宁商十分喜爱的玩具。为了一件玩具,而得罪老朋友的事情,他必定是不愿意做的。
见刘驰沉默不语,高启亚将目标转向了负责体育投资基金的主任王金城。“体育总局对现在的局面有没有什么看法?”
过去的一年,对于王金城而言是丰收的一年。依托富尔投资公司强大的资金流。王金城将体育投资基金的资本翻了三番。由李宁商牵线的奥运赞助计划,也因资本的迅速扩张而扩张。赞助的项目已由初时的4个运动大项,发展到目前的9个运动类别。为此,国家奥组委与体育总局,专门为体育投资基金颁发了一面金牌。通过赞助,王金城与体委及相关的部门领导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友谊。高启亚也正是通过这条线将手中培养的一部分人选,送上了一些足协中层的岗位上。
“关注,但马上要召开奥运会了,他们暂时还顾及不了这一块。而且足球这块在体委一直都是一块敏感的问题,谁都不愿意先表态,所有人都在观望中。不过我正在尝试通过奥组委这一块,去探探上面的风声。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真正的决策权不在这个层次。”
微微摇了摇头,高启亚叹了口气。他明白自己这些人能做到的也就这么多了,虽然李宁商离开的时候,亦与不少相关的部门打了招呼,但隔了这么一层,自己终归不好使。一切都只有等李宁商回来亲自掌舵,才能有个真正的结果。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胡父的思路,缓缓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他拿起旁边的茶杯,轻轻道了句:“进来!”
“爸,还在看文件呐,我马上去机场了。”胡诗沁从门后伸出了脑袋,笑着说道。
露出亲切的笑容,胡父对其挥了挥手,慈祥的打趣道:“瞧你心急的,真是有了老公忘了爹娘了。咳,真是让人寒心啊。”
将房门推开,胡诗沁摇晃着身体,走到父亲的办公桌前,撒娇道:“爸,看您说的,人家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你现在用的茶杯还是我帮你买的呢。”
胡母端了一个果盘走了进来,看到女儿撒娇的样子,连忙说道:“好了,好了,还不快走,别去迟了,你的男人被别人抢走了。”
“他敢。我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告诉他我去接机的。”胡诗沁插起了小腰,恶狠狠的说道。瞬间,她又转换了另一种表情,牵着母亲的手,微微晃了晃,细声说道:“那我先走了,妈再见,老爸再见。”说完便飞一般的向楼下走去。
“路上小心点。”胡父高声喊道,直到听见女儿在楼下隐隐应了声“我知道了!”,他才收回望向门口的目光,用牙签叉起一块苹果,细细的咀嚼起来。
胡卫国生得一子一女,原准备将自己的儿子好好培养一番,好接替自己的事业,延续自己的理想。不过这条心愿他没有实现,纨绔子弟成了他儿子最为形象的写照。而李宁商则是他为女儿选择的理想对象,也是他为家族寻找的另一条出路。自古不进则退的道理,胡为国是相当清楚的。
选择李宁商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亦是一个偶然,虽然在“四零事件”之前,他便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但他对其的印象并不好。不懂得变通,不懂得避让,是胡为国对李宁商的评价。由于牵涉到自己朋友女婿徐有亮的问题,他倒也是偶尔能够得到对方的一些消息。当其听说李宁商离开国内,飞赴伦敦的时候,胡为国便为这人钉上了棺盖。
但事情却在此后发生了变故,这李宁商在英国早就留下了后手,利用自己的金融常识,李宁商通过金属期货,在相对封闭的伦敦金属交易所,对位列世界500强的日本企业四零会社进行了阻击,并在政府的支持下获得了全面的胜利。并成为华夏大陆地区,唯一一个见得光的世界级富豪。
整个过程,胡为国一直在关注,因为事关政府决策,相关的文件基本都会有一份副本放在他的案头。对于“四零会社”的事件,胡为国是持保留意见的,因为他认为李宁商在做这一切的当时,并没有将整个事件的发展考虑充分。整个事件,只能说是李宁商一场疯狂的赌博。
但胡为国对于李宁商的运势却异常的关注。俗话说的好,“小富由俭,大富由天”。能获得如此巨额财富的人,更可以说是上天眷顾的对象。虽说共产党员都是无神论者,但对于这些个运道的学说,他们还是相信的。为官、做生意,借财、借势、借运。早就成为他们这一辈私下谈论的话题。胡卫国忙活了一辈子,他倒也不再对权力有着过份的执著。但他总要为自己百年之后家族的兴衰做一些考虑。
拉拢李宁商,进而培养李宁商,便成为了他当前一个不错的选择。当李宁商归国后,胡为国便安排了自己的女儿负责接待李宁商在北京的各个日程,他还特意让胡诗沁带着李宁商到处接触北京的上流圈子,观察对方待人处世的方式。并在数周之后,闪电般的托金向国向李宁商表达了结亲的意思。
李宁商并没有立刻给予回复,他甚至离开了北京。不过这种短暂的沉默,反令胡为国对李宁商更加的看中。若是一个正常的商人,面对如此的婚姻,必将会表现出一种趋之若逾的状态,但对方却展现出了一种少有的冷静。最终李宁商向自己提出要娶女儿的一瞬间,胡为国感到了一阵轻松,因为他在其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羞涩。通常这种存有目的的政治婚姻的双方都不是太幸福。但此时他放心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女儿对于这样的结果,亦甚是开怀。
自此,胡为国开始给予李宁商一些政治上的指导,因为在国内,经济向来是与政治结合在一起的,没有政治觉悟的人,便不可能有太大的发展。李宁商之前会遭遇挤压的结果,也正是因为他缺乏了对政治的敏锐嗅觉。在这一过程中,胡父发觉了对方的潜质,他甚至有意思将自己的枪交到对方的手上。
可是李宁商对于自己的苦心仿佛没有一点感触,他竟然脱身了自己的事业,跑去搞什么足球。这令胡为国对其的评价又低了下来。
然而事情总是会有偶然,随着李宁商在欧洲的足球界取得不断的成功,其在国内的知名度亦变的越来越大,李宁商的风评也不断的提升起来。
这让胡为国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时不时的为李宁商支些招数,胡为国准备让李宁商走一条曲线的道路。通过在足球事业上的成功,正式迈入国内的政坛。虽然当前国内的最上层并看不上什么红顶商人,但有自己在后面的支持,加上华夏现在正在全力开展这经济建设的方针,便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李宁商此次的归来绝对是一个机会,他想要改变华夏足球的格局,首先面对的便是各种政治上的勾心斗角。华夏的足球不同于世界的其他地方,它已经转变为了一个涉及各个方面的利益圈子。假球、黑哨在很多方面都是出于地方政府的面子因素。赌球这个祸害足球的毒瘤,在背后往往都站立着某些贵公子的身影。李宁商想要获得成功,他必须要跨越过这一系列的障碍,而想要越过这些障碍,李宁商便不得不动用政治的力量。
胡为国并不准备告知李宁商自己想要栽培他的心。他想让对方自己在这一滩浑水中去体会,去体会失败的干涩,去体会权力的甜美。有些东西是不能沾的。一旦沾上了,便如同毒品一般,很难放弃。权力绝对是其中极其有份量的一种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