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赤17一秒

赤 17.一秒

“咄咄逼人啊,黄濑君。”

“……什么?”

休息时间在更衣室里补充水分的黄濑错愕的放下了矿泉水的瓶子。

“我说你美的咄咄逼人,连我这个男人都对你心动了。”

闻言,黄濑重又露出了温和的营业用笑容。

“谢谢您的称赞。”

在这个业界男人称赞男人“美”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不如说无论男女老幼,能倾倒越多的人越好。毕竟这就是一个靠外表吃饭的行业。

“黄濑君看起来也不排斥这边吧?怎么样?今晚和我一起——”

任由着化妆师用夹子把自己刘海往两边夹起,闭眼让化妆师助手用柔软的大毛巾擦拭自己汗水的黄濑笑道:“开这种玩笑可是会被女孩子们敬而远之的哦。”

“明明我有一半是认真的说~”

故意表现出一副失望的样子耸耸肩,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男性摄影师继续着和黄濑的闲聊:“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有种前几天的拍摄不顺利是我做的梦的错觉。之前我还以为你是遇到模特儿生涯的瓶颈了。”

被擦干净了脸上与脖子上的汗水的黄濑缓缓睁眼,从宽大的镜子中看到了摄影师的脸。

“现在看来,”

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黄濑白皙颈项上那被特殊化妆遮盖到肉眼几乎无法辨识的疤痕,摄影师轻浮的挑了挑嘴角。

“只是那个让你没法全心投入拍摄的因素消失了吧?”

不意外白天要盯着作为模特儿的自己看,晚上还要在暗房里盯着自己的照片看的摄影师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黄濑有把握这个摄影师再怎么敏锐也不会真的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并且做了什么。所以他只是维持着不变的营业笑容点了点头。

“儿玉先生真敏锐啊。”

“啊啊……!!”

那个瞬间,高昂的哀鸣中糅合了悦乐。

大小腿一起止不住的发抖,被青峰和黄濑同时进入的霜月如同娼|妇一样双腿大开。过度的冲击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在青峰的胸膛上。前一秒弓起的身体后一秒僵直。黑色的长发拂过黄濑的脸颊、脖子与胸膛,黄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分|身正被紧实又甜蜜的吮吸着。

蜜糖般的滋味渗入心扉,难以言喻的充实感与满足感侵占了黄濑的大脑。

(早这么做就好了。)

在她被青峰抱了以前。不,应该说是在她让青峰抱了以前。

“舒服吗?班长。”

黄濑一边笑一边含住霜月浑圆的肩头,轻咬着那总是被包裹在厚厚衣服下不见天日的惨白肌肤。

“——!”

紧紧皱眉的霜月没有回答黄濑。她也无法回答。噗嗤作响的黏腻水声里她只有屏息咬牙才能阻止像是要煽动黄濑和青峰更多热情的娇声从濡湿的唇瓣下溢出。

如果有人能听到黄濑的这些心思,或许那个人会问黄濑:“这样空不空虚?”,“即使卑鄙的用单恋对象喜欢的人绑住了单恋的对象,用尽手段和单恋的对象交|合了又能怎样?”这样的问题。

黄濑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留不在身边的人和事物终会离开,霜月和青峰迟早也会不再甘受自己的掌控。

(但是,)

那一秒,那种充实感。那种拥有了想要的人的错觉非常的美妙。美妙的甚至让人暂时忘记了它只是错觉。

(很幸福。)

迫切的想要把怀里的人塞进自己的身体里。强烈的渴望着能够成为怀中之人的一部分。

(非常的幸福。)

事实上,光是想着让霜月露出这种因为过度的快|感而恍然不知所措的表情以及有些恐惧不安的迷离眼神,哪怕停下一切的动作,不再碰霜月一根汗毛,黄濑都能达到绝顶。要不是想要霜月记住自己的形状,自己的味道以及自己带给她的是怎样的悦乐。看着感觉到自己的体温、自己的存在的霜月,听着霜月那隐忍的哑叫,黄濑根本无法忍耐着要射|出来的冲动,强迫霜月承受更多足以摧毁她理智的野蛮快|感。

(真是卑鄙的人啊。)

一秒。

(我。)

一秒也好。

一秒也罢。

(哪怕只有这一秒我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班长和我是两情相悦。)

只要有一秒的时间能拥有自己心爱的人,那就已经足够了。

扬言要侵犯霜月的黄濑那天晚上一直没有睡着。直到看到从昏迷中醒来的霜月眼睫微动,黄濑才停止了抚摸霜月头发与脸颊的动作。

“醒了吗……?班长。”

黄濑轻声问自己怀中的霜月。

“嗯……”

而赤|着身体的霜月也像是和黄濑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小声的“嗯”着。

本以为自己会被拳打脚踢,至少是要吃一记怒气值MAX的耳光的黄濑惊喜于怀中的霜月没有奋力挣扎,也没有大声叫喊。

“渴吗?”

笑容不由自主地爬上了黄濑的唇角。

“想喝点什么吗?”

无声颔首。霜月不再看向黄濑。

“那我带班长去喝点东西。”

拿过一边的睡袍披在霜月的身上。抱起始终避免着和自己视线相交的霜月,黄濑带着霜月来到了厨房。

泡了杯热可可给霜月。又看着霜月把热可可喝完。最后又把洗干净的骨瓷杯放回架子上。黄濑始终没能再得到霜月的一个正眼。

“……对不起,班长。”

黄濑不想承认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班长。”

但,黄濑无法抑止那从心底涌出的寒冷。

“我太喜欢班长了,我没有办法想象班长离开我,”

这是实话。是没有半点虚假的肺腑之言。是黄濑最不想发现、最不想承认的心情,也是促使黄濑失去平常心的原因。

“所以我才做了那种事……”

手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黄濑努力地握紧握柄,使自己握着菜刀的手不至于颤抖。

意识到黄濑做了什么的霜月微微抬眼,看向了面前的黄濑。

“那现在你要做的事算是什么呢?”

(终于看向我了……班长。)

心中苦笑,黄濑发现自己竟变得如此卑微。卑微到如同一粒一吹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的尘埃。

(好痛苦。)

痛苦的仿佛心被碾碎千万次。

(如果班长不出现就好了。)

让那个总是习惯性的想去依靠谁、依赖谁的黄濑凉太死在对青峰大辉的眷恋之中,死在看不到出口、没有光明可言的绝望人生里。

“这条生命、”

(为什么要再一次让我看到光呢……?)

失去篮球之后还能有“梦想”这种东西是黄濑想都没有想过的事。

“我的性命是班长给的。”

因为有苍崎霜月在,因为有不向黄濑凉太希求任何事物的苍崎霜月在,因为有像是永远不会离开黄濑凉太的苍崎霜月在……

以为自己什么都失去了的黄濑凉太才发现自己还有脚可以站立,还有手可以握紧,还有心脏在胸膛之中奋力的跳动着。

“不管班长怎么想、怎么看,”

苍崎霜月是黄濑凉太的支点。也是黄濑凉太人生新的□□。

“对我来说,拯救了我的人是班长。”

和霜月在一起的日子那样的平凡,那样的简单。没有非达到不可的目标,也没有忐忑不安的顾虑。

相伴而行,并肩而走。双眼之中倒映出同样的景色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班长要从我身边离开的话,请把这条你捡到的命一起拿走。”

作为一个加害者,作为一个设下重重陷阱、不惜以自身的性命相要挟也要让在乎自己性命的人跳进陷阱里的加害者,黄濑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奇怪。

可是,黄濑确实是打从心底如此认为的。

“我不需要没有班长的人生。”

(如果相遇就是为了分离,)

比如说黑子,比如说青峰,比如说把自己当成绩优股的父母。

“已经,”

(如果一切已经是注定,)

比如说再也打不了篮球,比如说喜欢的人总是不喜欢自己,比如说最终会被重视的人抛弃。

“什么都不想再失去了。”

愿望无法实现和死哪个比较可怕?对黄濑而言,最可怕的是要意识清醒的去接受自己的愿望无法实现的这件事。

“已经,”

颈项上被菜刀划开的皮肉火辣辣的灼痛着,黄濑却是微笑了起来。

(……死也要违背这样的命运。)

“没什么再无法舍弃的了。”

身后有声音在叫喊着:“给我住手你这个白痴——!!!”不过阻止黄濑的并不是那个声音。

“即使留在你身边的我很讨厌你?”

黑曜石一般的眼瞳中倒映出的是无比狼狈的自己。可黄濑无法止住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狼狈的眼泪。

(好幸福。)

徒手夺走黄濑手上菜刀的霜月被菜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手指与掌心。握住流血的霜月的手,让霜月的血和自己的血混合在一起,黄濑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啊。”

一秒。

(对,只需要一秒。)

哪怕只能享受一秒被爱的错觉,黄濑也会心甘情愿的为了这一秒去做一个卑鄙无耻的加害者。

(一秒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我又忘记抓虫前抓个虫。晚一点有更新。不是伪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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