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放走林峰
第二十二章 赫连雄
放走了林峰之后，江雨寒主动找到罗海说明了情况，罗海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也是长叹一声，没有怪罪江雨寒，只是对映州城内的东胡卧底感到忧心忡忡，现在北秦的国土只剩下烟云十六州，西楚和南燕国正在酣战当中，一旦战事结束，西楚一定会全力进攻烟云十六州，到时候北秦最后的领土会遭受南北敌人的夹击，内部还有卧底捣乱，局势实在令人担忧。
北秦面临亡国危机，罗海只是一个统领，唯有为国效死而已，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们这些战士必须要为国家战斗到最后一刻。
第二日清晨，相隔数里的两军营地都升起了炊烟，东胡离开呼拉尔湖已经好几天了，后方战线拉得太长，取水十分不便，这草原上想要就地打井也是十分麻烦，近在咫尺的贝尔湖又被敌人所占据，这使得东胡人很是恼火。东胡王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尽管野心极大，但是每次出征前重要派出大批的探子侦查对方的情况，然后做好充分的准备才会南下。
这个清晨东胡王已经派出了三批队伍去贝尔湖抢水，但都被骁骑营骑兵击退，其实他只需要派五万人马进攻贝尔湖，北秦军就会大溃败，但是他实在太谨慎了，尽管探子多次回报方圆数十里之内都没有敌人援军的踪影，更不要说什么虎贲营了，但他还是派了这三批队伍去抢水试探对方的主力到底有多少人。
等到第三批人回来报告说北秦只有一个骁骑营和步兵营，加起来不到两万人的时候，东胡王终于心动了，既然虎贲营没来，对方又只有两万人，那就完全没有顾忌了。
东胡王调集了西域王麾下一个营和北牧王耶律蒙麾下的一个营，加上他的禁军一营，一共十余万人，由东胡大将鲜于恪率领，准备早饭之后突袭对方大营，一举拿下贝尔湖。
东胡的军队编制跟北秦有些差别，东胡的一个营有三万人，而东胡王的禁军一个营就有五万人，目前东胡王的禁军一共有三个营，也就是十五万人。在东胡，东胡王的实力是最强大的，除了三个禁军营，他麾下还有四个骑兵营，三个步兵营，两个飞弩营，总兵力达四十万左右，而西域王和北牧王加起来不过才二十多万的兵力，而且他们麾下的士兵大多对东胡王忠心耿耿，这也是为什么西域王坐拥强大的象兽营却仍然要听命于东胡王的原因。
东胡王的飞弩营就相当于北秦的神机营，都是射术精湛的弓弩手。东胡本就是马背上生长的民族，天生就擅长骑射，就连妇女也有一膀子开弓射箭的力气，骑马射箭更是每个东胡人必须学会的本事。由于游牧民族的天性，使得东胡人的骑兵战斗力绝对要比北秦骑兵要彪悍得多，但是东胡严重缺铁，偌大的草原上却找不到一处铁矿，尽管东岚山脉的矿物资源十分丰富，但是无人有胆量敢去取。
就因为东胡缺铁，所以他们的骑兵都是轻骑兵，对上北秦的轻骑兵还好说，可以占到一点便宜，但是一旦对上重骑兵，那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而映州铁骑恰恰就是以重骑兵为主，轻骑兵在重骑兵的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有被残酷地屠杀。
五万骑兵集中在东胡大营外面，领军大将鲜于恪精神抖擞地勒马阅兵，东胡王摆了仪仗出来送行。鲜于恪大手一挥，高声喝道：“出发！”五万骑兵整整齐齐地开始移动起来，还未走出百米，就有斥候飞马来报。
那名斥候翻身下马，急冲冲地弯腰行了个礼，道：“将军，北秦人兵力调动频繁，不知道有多少人，卑职认为定是敌人的援兵到了。”
鲜于恪脸色突变，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之前不是说方圆数十里内都没有北秦援军的踪影么？难道他们的援军是变戏法变出来的？切勿谎报军情，动摇军心！”
斥候不敢犹豫，忙道：“将军，千真万确！将军若是不信，可与卑职同去前方观察敌情。”鲜于恪跳下马来，单手拎起那名斥候，道：“我且与你去看看，倘若有半分虚假，我要你的命！”
两人往前走了两里路，在芒草的掩映下偷窥北秦的营地，只见北秦营地一片烟雾朦朦，营帐只能看到高高耸起的顶子，在营地外面的草场上，依稀可以看到无数的骑兵在左右集结，兵马调动频繁。因为有雾气笼罩，两人也看不清楚对方具体有多少人数，但是人来马往的场面不得不让人怀疑有大量的兵马在集结。
鲜于恪眉头一皱，道：“这好端端的天气，哪里来的大雾？”那名斥候倒是机灵，忙道：“想必是那贝尔湖湿气太重，清晨起雾亦属正常。”鲜于恪点了点头，道：“这北秦人趁起雾的当头调动兵马，怕是想要偷袭我军，当真狡猾。走，随我回去做好应战准备。”
两人快速奔回营地，鲜于恪向东胡王禀报了情况，东胡王本就多疑，这样一来更加举棋不定，他急忙叫人把慕容羽找了来。慕容羽在东胡的地位很特殊，既是象兽营统领，又是东胡王的谋士，既是文臣也是武将。
慕容羽正在思索昨日夜里那阵离奇白光的事情，听到东胡王宣他过去商量大事，急忙赶了过去。在东胡王的营帐内有大将鲜于恪，西域王呼延卓，北牧王耶律蒙，以及几个小部族的族长。
慕容羽向几个位高权重的东胡实际统治者行了礼，然后径直在最末位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东胡王拓跋武是一个极富野心的君王，尽管东胡在中原人的眼中仅仅只是一个游牧民族，但东胡王统一了草原之后，建立了国家和一系列完整的制度，对外号称东胡帝国。
拓跋武身高八尺，碧绿的眼眸，剑眉拔天，英挺的鼻梁，长发披肩，端的英武不凡，举手投足自有一番帝王作态。此时他一身戎装，跟一个领军打仗的将军并无二致，看到慕容羽坐下来，他展颜一笑，道：“慕容卿，朕前日在神山小城得到一支玉箫，品质不错。朕深知慕容卿甚好此物，所以打算赐予慕容卿。”
慕容羽急忙起身拱手道：“谢陛下恩典。臣愧不敢当，臣身受皇恩，领兵南下，却在贝尔湖盘桓数日，无法击败敌人。请陛下降罪。”这番话无非是场面上的话，东胡王必定不会治他的罪。
果然拓跋武笑道：“慕容卿不必自揽责任，呼延老弟都给朕说明了情况，实是那中原人太过奸猾，也怪不得你。只是如今北秦人实力不明，我军斥候虽然探明对方只不过两万不到的兵力，但今晨又突然出现频繁的兵马调动，看样子似乎是重兵云集，朕此刻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容羽思索了一下，道：“陛下从何处得知？”拓跋武看了看鲜于恪，鲜于恪急忙站起来道：“是斥候回报的，末将也亲自前去探查过，确实如此。只是不知道具体兵力。”
“鲜于将军亲自探查过，想来不会错。北秦人的援军一路为我军所伏击，起码要推迟三日才能到达，今晨到达的很可能是武州的虎贲营。虎贲营一到，北秦人的底气就足了，而臣的象兽营基本等于废了，象兽营在虎贲营面前不堪一击。”慕容羽分析道。
拓跋武闻言眉头紧皱，道：“那该如何是好？朕六十万大军竟然被北秦一个虎贲营挡住去路，连映州城的影子都看不到就要打道回府吗？”慕容羽神情自若，笑道：“陛下无须担忧，今次南下不是做了充分准备么，就是因为有克制虎贲营的办法，我军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来啃映州这块硬骨头。”
“嘿！对呀……朕竟然给忘了。武州虎贲营实在让朕受够了气，一时竟然没有想起我军带来的王牌。快，快宣御龙队赫连雄。”拓跋武激动地叫道，立马有人跑去宣赫连雄前来觐见。
赫连雄是东胡的贵族出身，赫连氏曾经是东胡大草原上的一个大部落，实力雄厚，在拓跋武的统一战争当中，赫连部主动归顺，大大地充实了拓跋武的实力，为草原的统一立下大功。赫连雄的父亲就是赫连部的族长，草原统一之后被拓跋武封为上将军，虽未封王，但却享受亲王待遇。赫连雄此人天赋异禀，从小就武勇过人，在赫连部同龄孩子当中极有威信，成年后更是**不羁，打架斗殴几乎无人能制，连他父亲也拿他没有办法。但是此人忠君报国的思想却根深蒂固，对拓跋武极为尊敬，拓跋武见他身手不错，又胆量惊人，于是招入禁军当中，不过一年时间，此人就凭借战功升任了禁军一营的统领，升迁速度简直如同坐了火箭一般蹿升。
倘若赫连雄仅仅是一个禁军统领也算不得什么，那也不至于让眼高于顶的拓跋武高看他一眼，但是就在半年前，赫连雄效法当年的慕容羽，只身一人前往东岚山脉，企图驯服异兽。
自从慕容羽驯服象兽，功成名就之后，东胡有不少的人纷纷效法前去东岚山脉，但是无人能够成功，大多是有去无回。去东岚山脉驯服异兽几乎成了东胡人想要功成名就的捷径。赫连雄当初向拓跋武辞行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又是一个企图走捷径的家伙，谁知道一个月之后，赫连雄回来了，在他的屁股后面跟随着十多头被东胡人称为“风神”的控风神龙。
这十多头体型不算太大的异兽一出现在东胡人的视野里，几乎所有人都吓得跪了下来，要知道东胡人即便是见到皇帝都是不跪的，但是看到控风神龙，却不由自主地腿软。就连拓跋武都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赫连雄吹了个口哨，那十几头控风神龙居然整齐地列好了队。
控风神龙为什么会让东胡人那般震撼？因为控风神龙不是东岚山脉外围的异兽，而是处于东岚山脉中部的异兽，比起外围异兽又高了一阶，实力自然更为恐怖。
东岚山脉外围的异兽之王东岚虎在控风神龙的面前只能算是一只小猫。控风神龙的体型跟一般的大象差不太多，它们的长相类似河马，但嘴巴却比河马还要大得多，它们的头顶上长有一对跟传说当中的神龙几乎一样的犄角，加上它们有着控制风暴的能力，所以被称为控风神龙。
谁也不知道赫连雄是如何驯服这些中阶异兽的，要知道控风神龙的脾气十分暴躁，寻常人根本无法接近它们，它们随便吐个风暴出来就能把人卷上天。赫连雄不但成功地接近了它们，并且还把它们驯服了，甚至还专门训练了它们列队，做到这些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是他做到了，并且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只是赫连雄在回到东胡营地的时候面容十分憔悴，满脸胡渣子，双眼通红，头发皱巴巴地贴在额头上，整个人就像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敢忽视他，他的身上散发着无匹的气势，那十几头控风神龙跟在身后更是震撼人心。
在这之前，整个东岚大陆从来没有一个人驯服过东岚山脉中部的中阶异兽，更没有人能够在进入中部之后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赫连雄是整个大陆的第一人，但是中原人并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因为驯服的控风神龙被东胡王当作了另外一张王牌，所以对外完全保密，而赫连雄本人则被任命为御龙队的队长，尽管官职是队长，但是权力和待遇等同于部族族长，并且加封上将军，世袭罔替。赫连雄的父亲之前也是上将军，但不能世袭罔替，也就是说等传到赫连雄的头上时，他最多就只能世袭一个一等将军，等到他儿子世袭的时候就只能是二等将军了，一代代传下去，军衔依次降低，直到成为平民。但赫连雄如今这个上将军衔可以世代世袭，并且不会降级。这在东胡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待遇，就连西域王和北牧王也不是世袭罔替的，这两个诸侯王一死，他们的儿子最多世袭个公爵位置，也就是相当于部族的族长。
在东胡有四大重臣，其中两个自然是势力强大的西域王和北牧王，另外两个就是慕容羽和赫连雄，前两个是东胡王必须要借助的军事力量，而后两个则是他最为倚重的两个肱骨大臣。赫连雄没有出现之前，慕容羽需要文武兼修，而赫连雄出现之后，慕容羽更多地是为东胡王出谋划策，他的象兽营已经很少出动。而赫连雄则成为了绝对的武将，而且是**级的猛将。只身驯服十几头中阶异兽，这样的本事和胆量，放眼天下确实没有几个人能够与之相比，也可想而知他的身手有多么厉害。
赫连雄风风火火地闯进东胡王的营帐，走到中央恭敬地行了个礼，对于其他人却是正眼都没有瞧上一下，其余人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脸上也都没有表现出来，事实上他们也习惯了。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除了对东胡王俯首帖耳以外，其他人还真没几个能被他瞧在眼里的人。
赫连雄坐下来的时候瞟了一眼慕容羽，竟然笑道：“慕容兄也在？”慕容羽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答话，但他心里却极为不平静。他听说过赫连雄这个人，但是却没怎么接触过，因为东胡和平时期都是很散乱的，每个部族都分散在草原的四方。
今日看到赫连雄进来，慕容羽就感觉到了他身上那无匹的气势，那是高手才会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势。赫连雄也是身高八尺，眼睛呈天蓝色，是赫连部独有的颜色，在他的眼里就像可以看到万里晴空一般。他的肌肉结实，头发很狂野散乱，像一头雄狮，面貌也是彪悍硬朗，标准的纯爷们儿形象。
拓跋武看到赫连雄居然会跟慕容羽打招呼，也感到很意外，顿时笑道：“赫连卿，御龙队训练得如何了？”
“嘿嘿……陛下，我办事你放心。那些小龙都是我的兄弟，我让它们做什么都可以。”赫连雄自信地道，中阶异兽在人类的眼中近乎神一般的存在，但赫连雄却称之为小龙，并且还当作兄弟，可见他跟控风神龙之间建立了不浅的感情。
“很好，朕甚为欣慰。今次叫你过来是有要事相商。”拓跋武道。
“何事？可是有仗可打？武州虎贲营是不是来了？”赫连雄顿时兴奋起来，拓跋武笑道：“正是。御龙队是我东胡第一王牌，只有遇上虎贲营的时候才会动用，只是不知道这十几头控风神龙能否挡得住一万东岚虎。”
“嘿嘿，陛下，这异兽的实力不是讲数量，而是讲品阶，中阶异兽跟低阶异兽的差距简直是十万八千里。纵然是十万东岚虎，我那十几个兄弟也照样挥手灭之！”赫连雄自信满满地笑道。
拓跋武的神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笑道：“好极好极，那我军这般南下定能夺取中原，灭掉中原三国。统一东岚大陆，建立一个比东岚帝国还要强盛的帝国！”
赫连雄急忙点头，道：“陛下必定会如愿以偿，臣愿为陛下效死！”拓跋武心里激动非常，仰头大笑起来。其余几人趁机大拍马屁，而慕容羽却再次想起了那夜的刺客和那阵莫名的白光，东胡真的能够依靠控风神龙夺取中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