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龙在天下
第一章 龙在天下
偌大的电脑室里，一个身穿白衣，黑发黑眼的男子依靠着墙壁站着，神情悠闲。
“龙教授，您今天听上去心情很好？”电脑室里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响起，可是并没有出现其他人。
男子被那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愣了一下，随即，他笑了，“我以为你还没恢复自主意识，原来是我想错了。”他道，仍旧面带微笑，“今天是丫头生日，正好也是我和水漾结婚10周年的纪念日，咱们的大总裁特地批准我下午4点就和水漾下班。”
“离4点还有半个小时，SKY先恭喜您和李教授，也祝龙小姐生日快乐。”那声音隐隐带着一丝喜悦。
“谢谢，明天我再给你调整最后的记忆系统，下班后我先去学校接丫头。”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好了，我先去找一下水漾……”
突然，一阵警报器的声音响起。“龙教授，走廊外面的测试器起火了！”那声音透着惊异，“请您先——”
轰————！！！
巨大的热浪扑面而来，控制室的那个男子俊逸的脸上透着一抹惊愕，“我明明……”
冲天的火焰淹没了他的身体，最后一刻他反手按上身边的按钮。
主机火灾隔离罩开启，现在进入主芯片保护模式……】
往前走。左转。绕过卖烧饼地小铺。看见黑脸地大叔冲你一笑。再右转。正对着地是圆形地玻璃门洞。你能看到略微有着脚印但还是反射着些许亮光地地板。进去十米左转。再映入眼帘地是类似吧台一样地柜台。它地后面坐着地是一位脸色微微发黄地女子。擦着淡淡地妆。红色流行韩版背心和牛仔七分裤。黄色地头发烫得如在火边烤过地扫帚。在她地身后。是一排排各种品牌地方便面和零食与饮料。
柜台左边地走道口。出现了一个穿着灰色背心地高个小伙子。头发上亮着缕缕油光。踏着灰色地塑料拖鞋。抽着一根烟。也许是因为走廊比较灰暗而柜台那里灯光明亮地原因。他来到走廊尽头时。本来不大地眼睛眯成了缝。透出点点地光芒。两道眉轻轻皱在一起。
“程程。叫小刘赶紧把这两张单子送去。”小伙子把手上地两张笔记本纸和一小卷零钱拍在柜台上。烟打鼻子里走出来。“顺便让小刘帮我单独带两盒牛肉炒饭。一盒不要加豆角。”
柜台后面地女子把手放在纸和钱上刚准备抓。听到小伙子后一句话地时候。手在一瞬间停止了动作。间隔了几秒。她慢慢将纸和钱滑到自己这一边。眼神盯着自己地指甲。声音很微弱：“齐哥。她还没回去？”
“一到暑假她可不是连天泡网吗？”小伙子舒展了一下筋骨。微微一笑。“我也只能给她带盒饭了。”
“网管————！”走廊深处传出一句男音地叫喊。
小伙子转头，“来了！”他也叫喊着回应，抽完的烟蒂顺手丢进身边的垃圾筒，一阵风似的朝来的路步去。
柜台后面的女人抬头，痴痴望着他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低头看看手里的纸张和零钱，一分钟后，她回过神来，叫起了“小刘”两个字。
昏黄的小房间里，没有别的多余物品，只有四台贴着号码背靠背摆放的电脑，还有四张椅子。
房间里只有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非常大，非常急促。
“胖子！你少抽点烟，我屏幕都给你弄模糊了！”2号机位置的一个矮个子大力地用手掌挥着屏幕前缭绕的烟雾，语气凶恶。
“奶奶的，老子不抽就犯困！”1号机位置冒出一个大大圆圆的脑袋，五官被肉挤得几乎看不见了，烟雾环绕着，从远处看，就像一只掀开蒸笼盖的大肉包。
“喂，你们两个小点声好不好？”3号机后面的头也抬起来了，短发，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光，不大的眼睛此时正厌恶地盯着对面的矮子和胖子，“那么吵怎么睡啊？”
“睡个毛，你两小时前刚醒，还睡？”矮子哼哼。
“小点声，小四还没醒！”眼镜的神情看上去有点不耐烦，朝右边瞥了一眼，“你们订饭了没？”
胖子停止敲键盘，“矮子订了一份三鲜炒饭，我订了三份炒面。”他很自然地回答。
眼睛一愣，“你又吃那么多？我的呢？”他问。
“看你们没醒就没订。”胖子声音还是很自然，“一会我分一份炒面给你。”
“那小四呢？”眼镜继续问。
胖子和矮子突然没了声音，矮子也不再敲键盘了，房间中突然变得很安静，三个人面面相觑。
“完了，我真给忘了。”胖子皱眉。
一旁的矮子也犯难，“小四不吃炒面，也不爱吃三鲜炒饭。”他嘀咕。
“你们两个真是没脑子！”眼镜愤愤地说，对面两个人没有反驳。
胖子站起身来，“这样吧，我出去到柜台给小四买盒泡面？”他提议。
眼镜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矮子不耐烦地叫道。
“网管。”门外的声音应道。
眼镜站起来，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穿背心踏拖鞋的年轻小伙子，手里抓着一个大塑料袋。他走进来，把袋子往眼镜的电脑桌前一放，打开袋子，扑鼻的饭香带着滚滚热气袭来，胖子很大声地吞了一下口水。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香……吃饭了？”
一瞬间，眼镜和矮子还有胖子全安静了，4号机的桌面上，有什么缓缓在动，然后，抬起来的是一张女性的脸。
女孩子的眼睛显然还没完全睁开，拿鼻子嗅了嗅空气，含含糊糊地道：“我的呢……我饿了，拿过来……”
“呃……小四……”矮子紧张地小声想说什么，但是对面的眼镜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把话咽了回去。
房间里很静，弥漫着食物的香味，没有人出声。
4号机前的女孩子睁开了眼睛，“算了，我自己拿吧……”她伸出手臂，朝塑料袋探去。
眼镜上前一步，“那个……小四，是这样的……”
“给。”站在塑料袋前的那位网管从袋子里拿出一只纸饭盒，连带着一双筷子一起递了过去，“没放豆角的牛肉炒饭，小心烫。”
矮子和胖子还有眼镜一瞬间愣住了，盯着网管伸出去的手，目瞪口呆。
“谢谢齐哥……”女孩接过盒饭，打开以后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她把眼镜重新闭上，看上去还是没睡醒的样子。
见女孩已经吃饭了，另外三个人也松了一口气，纷纷拿起自己订的炒饭吃起来。
这时候网管走到女孩的旁边，“还要水吗？”他温和地问，“我看你眼睛都红了，回去睡觉吧，你都连着六天没出过这里了。”
他此话一出，矮子胖子和眼镜齐齐往他看，都是一副惊讶非常的样子。
女孩抬头张开了眼，“我不困。”她说。
“眼睛都不愿意睁开，还说不困？”网管伸手拍拍她的头，眼中尽是宠腻，“听话，小龙，吃饱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你不是还有九天就要开学了吗？”
“可是我的风暴上篇ANGEL－LOVE刚开始玩新角色，我还没玩够啊。”女孩子一脸不情愿。
“听话。”网管的声音严厉起来。“不然以后就不让你在我这里上网了。”
女孩子皱眉，“哦……”她小声点一下头，低头接着吃手里的炒饭。
“半小时后我在柜台前等你，送你回家。”网管留下这句话，开门出去了。
矮子胖子和眼镜纷纷凑上来，“你和网管认识？”矮子问。
“你是说齐哥？我和他认识8年了。”女孩回答。
眼睛坏坏一笑，“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对你那么好。”他问。
“怎么会……”女孩淡淡笑了一下。
胖子张大眼睛：“对了，小四，刚才他叫你什么小龙，难道是你的小名？”
“呜，因为我姓龙……”女孩嘴里塞满炒饭，含含糊糊地应道。
“你姓龙啊？”三人齐道，他们和女孩是四天前在这网吧认识的，因为都是玩一样的游戏，四个人商量着单独包下一个厢一起玩，因为女孩的游戏角色级别是最低的，所以三人就叫她小四。
矮子好奇了，“小四，那你本名叫什么？”
“不告诉你。”女孩放下饭盒，拍拍肚子，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吧。”
“小四，你昨天打到的那两个武器升级水晶还在不在？卖给我吧？”胖子忙叫住她。
“你到我的号上拿吧。”她这个号才6级，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干脆拿张纸写了帐号和密码丢给胖子，开门出去了。
胖子拿过纸，关掉自己的游戏人物，登陆上了小四的游戏号码，“小四真穷啊，装备都没有备用的，钱也那么少。”他一边把小四仓库里的那两个武器升级水晶交易到自己的仓库里，一边直摇头。”
“一个才6级的号，你还指望里面能有什么极品吗？”矮子嘲笑。
“这不用你讲。”胖子白了矮子一眼，转头又看看小四的那个游戏人物，“她这初级刀是NPC那里买的初级战士刀嘛，啧啧……我给她换一把好了……呃？拿不下来？”
“水晶拿不下来？”对面的眼镜接问了句话，继续打他的键盘。
胖子又点点刀子，“搞什么啊？我只听说过4属性以上的武器和装备才能绑定，怎么初级刀还拿不下来？”他自语，顺手点出属性来看，突然他眼直了。
“5……5属性……”
“什么啊……”矮子侧过脑袋很奇怪地看着他，然后顺着他的目光，他看见了那把随处可见的初级刀，当看到上面显示着5种不同属性的名称之后，也愣得眼睛发直。
“你们两个干什么？”对面的眼镜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不对，一个眼睛直勾勾，一个张着嘴巴活像一条已死的鱼，于是就绕到他们那边，，看看胖子的电脑，也是一愣。
“小极品……？？？”眼镜皱皱眉，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他抢过胖子的鼠标，边操作边咕哝，“四属性以上就不是用属性水晶所能达到的范围，一定是玩家制作的，谁会花心思制作一个普通初级武器呢？”
点开刀子信息栏，显示出来几个字：
制作人：龙在天下。
三个人的脑中轰地一声，同时睁大了眼。
“龙在天下？？？”胖子几乎是用吼出来的，“我没看错吧？AL有没有重名的？不会真的是那个上个月第四届风暴网游联赛冠军冲锋队里制造师吧？！”
眼镜紧紧盯着电脑屏幕，“5属性初级刀子，理应是他的作品，他毕竟是以高超的物品制造技术出名的，冲锋队在联赛里能胜利，也和他制造的那些5属性小极品装备与6属性极品武器分不开。”他咕哝，“可是，就算这刀是龙在天下的作品……小四怎么会有？龙在天下他们那五个冲锋队的人应该都没那么闲吧，不做极品装备却做一把5级的初级刀？”
“冲锋队一个月没游戏了，BOSS房间挑战的团队也说没见到他们。”矮子道。
眼镜转头看着他：“什么啊，你还不知道？冲锋队的人自从上次赢得比赛，被风暴游戏的制作公司风云天下邀请内测即将出版的风暴下篇ANGEL－I去了，听说内测一个星期，调整一个星期，他们公司说要不断修正游戏，8天后开放。”
“我真羡慕你叔给游戏杂志当编辑？”矮子感叹，然后又将视线集中到胖子的屏幕上，“小四会不会认识龙在天下？不然怎么能拿到这种武器？这武器用到30级都绰绰有余了！”
“下次问问她，要真的认识，问问龙在能不能给我也来一件。”胖子嘿嘿笑。
眼镜在胖子头上猛敲了一下，“你当人家龙在天下会给你这种没什么出息的人专门做东西啊？那他也太掉价了，再说他做了你有那么多钱买吗？”他喝道。
“你这势力眼……”胖子咕哝。
昏暗的路灯，窄小的巷子，青蓝的墙壁，冷硬的路面。脚步声细微地响起，伴随着的是拐角处的人影。
泛白的牛仔裤，有些变灰的白色运动鞋，白色的长袖衫外套着看上去不知道已经洗了多少次的咖啡色格子短秀衬衫，一个不高不矮的身影在阴暗的小巷中前进着。
灯光下那张不大的脸被映成了淡黄色，甚至连头发都犹如镀上一层咖啡的色彩，黑色的眼珠似乎是嵌在微凹的眼眶中的黑曜石，往前看，眼睛就如一谭黑色的死水。
在她的强烈建议下，齐哥将她送到巷子外面就回去了，她说剩下的路没多远，她可以自己回家，其实是不想听他讲话，可是他的话还是在她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挥之不去：
小龙，8天后风暴下篇ANGEL－I就要发售了吧，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游戏？来我网吧上网的人都很期待啊，你呢？
小龙，你的表情不是很开心啊，我知道你爱玩游戏，但是你也不能累坏身体。
你这丫头，当初我们在福利院认识的时候你就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怎么现在都8年了你看上去还没长大？还是那么不会照顾自己。
小龙，上次风暴游戏联赛冠军得的那10万元奖金你记得先存一部分当学费然后再花，明白了么？
其实你该接受领养，不然你这个年龄，自己怎么生活？
上个星期我想约你出来玩，为什么你不在家？还有上上上个星期也是，一星期都没找到你，你去哪了？
…………
还是脚步声，还是瘦弱的影子，在灯光下拉得老长，女孩抬起头，前面路口，似乎有谁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她垂下眼帘，是谁，都和她无关吧。
“晚上好，龙魄小姐吧？”
抬头，“你是……”皱眉。
“你好。”那人走上前来，“我等了你一天了，龙魄小姐。”
“何经理？”她微微一愣。
那人笑着点点头，“你记得我太好了，我来接你去公司的。”那人笑地温和，“这里请，我车子停在前面的出口。”
“已经晚上8点了，按日程不是明天吗？”她愣了一下，“其他人呢？”
“我们的员工已经去接了，抱歉，因为今天晚上我们管理系统开始起用，所以就想提前测试一下。”那位何经理边说边走，“龙魄小姐，等公测的时候你会玩我们的下篇AI吗？”
“也许吧，不过我快要开学了。”她已经看见了路口的车子，“下篇全新的场景和广大的地域十分不错。”
“这次的游戏制作我们几乎用了最好的技术，连我儿子也说要玩。”何经理拉开车门让女孩先上车，自己再坐到驾驶席上面，“他听说上篇中最厉害的小队冲锋队在公司里内测下篇，说什么也要托我请制造大师龙在天下帮他在下篇里做件武器。”
“如果我还练制造就可以。”她笑着回答。
“那我先谢谢了。”何经理一踩油门。
“这里不是原来内测的房间吧？”穿过走廊，进门后的龙魄对面前那个满房间的机器和屏幕大感不解，她走上前，摸了摸桌子上的一只类似格斗游戏里的头盔的东西，看看旁边，还有四个同样的东西，他们全都连着细细的电线。
“是这样的，我们上午启动了新的游戏管理系统，对游戏做了重大调整，地图虽然还是你们不久前见过的地图，但是我们增添了很多的新事物，这是一个全新的游戏。”何经理上前解释。
“那这些头盔有什么用处？”龙魄转头问。
“你们内测用的，待上它就能听见游戏的声音看见游戏的画面，就像真的身在游戏里的感觉，你的思维和你的声音它可以识别，你所想的命令全部可以识别到游戏中去，但是你还是要自己按确定，就是连接主机的那根导线，上面有类似开关的按纽……对，就在你右手边。”
“这么大的东西你们要和游戏一起卖？”龙魄瞪大眼，她简直难以置信。
何经理笑了，“怎么可能，它太大了，发售的时候，我们推出的是电子眼镜和声控耳机的样式，玩家可以直接接到主机上，这5个头盔是给你们冲锋队内测用的。”他道，“这样吧，你先戴好进入游戏吧？”
“好吧。”龙魄坐到椅子上面，何经理帮她戴好头盔，告诉她想开始的时候随时可以思维控制游戏开始。
突然外面好象有嘈杂声，龙魄听见好象有熟悉的声音。
“肯定是另外四名冲锋队员到了，我出去接他们一下，马上回来。”何经理留下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龙魄觉得现在等着也是浪费时间，右手抓住身边的确定纽，感觉到脑海中有一种微弱的磁场一样的声音，就像突然打开了电视机。
“开始。”她默念着。
然后，视线里出现了ANGEL－I的字样，闪烁在一片艳丽的火光中，一枚圆形的蛋开始破裂，从蛋里飞升出了一只小鸟。
“你好，欢迎光临ANGEL－I的世界，请问需要听种族介绍吗？”小鸟问。
“不了，我选龙族。”龙魄回答，风云天下网络集团在这次测试中分别请他们5人每天测试不同的种族，按顺序她现在该测试的是龙族。
“好的，名字呢？”小鸟又问。
“龙在……不。”龙魄犹豫了一下，“叫……小龙吧。”
“好的，基本分配点数将根据你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自动分配，现在进入游戏吧，欢迎。”小鸟开始发光，龙魄看见光芒中，小鸟竟然变成一个金发蓝眼的天使，她愣住了，这是什么？
天使笑着把手放在龙魄的眼前，“你现实中的资料验证合格，系统会帮你保密。”她温柔地说，“游戏可以开始了，现在由我领你进传送门，请跟我……”
吱——————
随着这个怪声响起，天使突然消失了，龙魄愣了，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耳朵，那声音就像超声波一样让她的大脑都感觉到疼痛。
于是她费力地拔着头盔，但是就是取不下来。
那声音越来越大，“啊——！”龙魄尖叫了一声。
一团白光猛然袭来，朦胧中，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龙魄吗……”
听见叫声，何经理和四个冲锋队员跑到测试间，何经理推开了门。
“怎么了？！”他大声询问，四个冲锋队员也站在后面。
然后何经理愣了。
五个头盔少了一个，连着的电线断了。
然后，只有椅子倒在很远的墙角里。